太多的秘密壓的葉歸嵐快要喘不過氣來，一切好像都可以聯系，卻無從著手的無力感太讓人疲憊，葉歸嵐深吸一口氣，說真的，她甚至冒出過不管這些的念頭，她要知道這些做什麽？知道了又能怎樣？她就算不知道對自己也沒有任何影響不是嗎？她依然是葉歸嵐，依然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……

可是，這樣的她，找不回老爹，喚不醒祭靈，不清楚娘親，她可以選擇繼續做被保護的金絲雀，但這樣的她，和從前的葉歸嵐又有什麽本質區別？

剛產生的喪氣念頭被葉歸嵐壓下，這麽久了，誰還沒有灰心喪氣的時候，但只要自己不選擇放棄，誰也無法真正打敗你，是啊，只要我不放棄……黑眸閃過亮光，舜邪微微挑眉，她的氣場變了，一掃剛才的頹廢，這是沒有被方才擊垮，不錯麽……

“現在知道小菊不是純幻龍又沒什麽，要知道我也是在和她朝夕相處的十幾年後，才確認她並非人類的。”葉歸嵐說這話的時候自己忍不住笑了，是啊，這可比當初的沖擊小多了，“追過去的時候，別嚇著她。”

聽了葉歸嵐的話，舜邪有些不可思議的瞪眼看她，“嚇著它？以它現在這種姿態誰嚇誰？”

“她膽子很小的。”葉歸嵐看著前方不斷向前游動的巨龍，深吸一口氣，“縱然是那個樣子，她現在一定也是害怕的。”

舜邪不太理解，也根本不認同葉歸嵐的話，在它眼裏，這是一條十分兇猛強悍的龍族，龍族血脈在魔獸之中位列前幾，它區區一條啵啵魚，怎麽可能嚇到一條龍？舜邪面無表情的帶著葉歸嵐急速靠近，以它的速度不出片刻就追到了小菊，舜邪魚尾一個用力甩動，帶著葉歸嵐直接追了上來。

“小菊……”葉歸嵐已經被舜邪帶著追到了龍頭附近，她看著那雙通紅的兇狠龍眸，不知為何，她就是知道，小侍女此刻一定害怕極了，葉歸嵐拍了拍舜邪，“放開我。”

“你做什麽？”舜邪看著葉歸嵐，“別告訴我，你要過去！”

舜邪和巨龍的身影對比明顯，它在小菊的龍身旁邊就像是條真正的小魚一般，葉歸嵐掐了一下它的手臂，語氣也嚴厲幾分，“我說，放開！”

“你……！”舜邪松開手臂，葉歸嵐一個使勁兒，直接到了小菊身上！察覺到她的靠近，通紅的龍眼瞬間後移，舜邪魚尾狠狠一甩，急速退後，兇狠的巨龍一聲怒吼，瘋狂的甩動龍頭，想要將爬在上面的葉歸嵐甩下來，葉歸嵐死死抱住龍角，不松手，怎樣我都不會放開你！

巨龍停了下來，龐大的龍身直接一個翻轉，想要將葉歸嵐甩開，葉歸嵐的雙腿也勾在龍角之上，說什麽就是不放開。通紅的龍眼轉動，似乎在確定葉歸嵐的位置，舜邪不敢靠近，只能退到安全距離，眼睛盯著掛在龍角之上的葉歸嵐，只能等待機會，她被甩開的瞬間接到她。

“她瘋了……沖上去做什麽！”舜邪看著葉歸嵐，喃喃低語，“她該不會以為這樣這條龍就能認出她了吧？”

“我來了。”葉歸嵐抱著龍角，忍受著比方才還強上幾倍的暈眩，死死咬牙堅持，巨龍發現甩不開她，龍尾狂怒的開始攪動，幾下之後一條清晰的水龍卷出現，舜邪獸瞳猛然一縮，魚尾狠狠用力，不顧一切的游了過去，不好！那條龍……要弄死她！

“葉歸嵐！”舜邪啞著聲音喊了出來，忍受著聲帶的劇痛，可是晚了，巨龍帶著葉歸嵐一個猛子，紮了進去！

水龍卷急速轉動，葉歸嵐看著，手依舊沒有松開，她緊緊抱著龍角，閉上眼睛，感受著尖銳的水流化作刀子，不停的割過身體，朝明的靈氣在幫助她恢覆傷口，卻根本抵不過水刀制作傷口的速度，葉歸嵐滿臉滿身被劃出了無數傷口，傷痕累累，可是她依舊不肯放手。

“小家夥，放手吧。”朝明開口，“小幻龍已經完全失去意識，你現在這樣只會讓它更激動。”

葉歸嵐沒吭聲，卻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心意，她不放。

“……如果沒有我，你早就被水流打碎了！”朝明有些生氣，“你一個人類，還想做什麽！以為這樣就能喚醒它嗎！”

“啪啪！”又是兩道新鮮的傷口印在葉歸嵐臉上，血腥的味道流進嘴裏，朝明似乎是為了讓她明白嚴重性，暫停為她治愈，“啪啪啪！”只幾秒的時間，葉歸嵐露在外面的手臂上，已經出現了不下五六道傷口！鮮血在水中不斷往後飄，朝明看著焦急不已，試圖想要用這種方式勸說葉歸嵐放手，但是葉歸嵐死死咬牙，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，緩緩低語，“我不放！絕不放手！”

一聲深深的嘆息響在靈空間之內，朝明不再開口，冰冷的氣息再度為葉歸嵐開始恢覆傷勢，在外圍的舜邪大吼，“葉歸嵐！你不要命了嗎！快放手啊！放手！”

滿身傷痕的葉歸嵐突然就笑了，她緊緊抱著龍角，感受著巨龍越發狂猛的動作，喃喃低語，“我才不要放手，我的小侍女才不會傷害我，她舍不得傷我……”葉歸嵐不知為何，心頭發酸，看著這樣失去意識完全狂暴的小菊，想著方才她痛苦龍化的樣子，葉歸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，她只知道小菊一定很害怕，變成這個樣子的她一定在害怕著，“別怕，我來了、我來了……”

晶瑩剔透的淚水順著臉頰落了下來，葉歸嵐抱緊龍角，流著眼淚，像是許諾般低語，“別怕，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，我都在……”

通紅猙獰的龍眼忽然定格，似乎楞了一般，原本血紅的顏色有微微退回的跡象，抱著龍角的葉歸嵐，淚水順著下巴滴到了龍角之上，淚水迅速沒入了龍鱗之內。微微退回的血腥紅色再度狂猛回歸，似乎是遭受到了更為巨大的創傷，巨龍更為狂怒的嘶吼，帶著葉歸嵐開始胡亂在水龍卷裏游走，“噗嗤——！”更為兇猛的傷口在葉歸嵐身上落下，縱然有朝明在，也止不住鮮血低落。

鮮血盡灑在龍身之上，葉歸嵐的力氣似乎也快要用光了，她咬緊牙關，感受著自己越來越支撐不住的力量，不行，說什麽也不放開！

“吼——！”

一聲爆發式的怒吼之後，那雙猩紅的龍眼獸瞳突然回縮，裏面的紅色像是漩渦般急速褪去，小侍女溫馴的黑眸緩緩出現，楞楞的開口，“小、小姐……”

葉歸嵐聽到這呼喚，迅速松開手，帶著滿身傷痕到了她的面前，攤開雙臂抱了上去，“我在。”

一道光芒閃現，巨大的龍身消失不見，還是那個小侍女，只不過她臉色蒼白滿是疲憊，還是那副淚眼汪汪的樣子，她紅著眼睛看著葉歸嵐，“小姐，對不起……我沒辦法控制自己，我、我好害怕……對不起、對不起……我好害怕……”

葉歸嵐將她抱進懷裏，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，“別怕，我在這裏。”

小菊緩緩閉上眼睛，暈倒在了葉歸嵐懷裏，葉歸嵐將小菊送入了獸環之內，而目睹了一切的舜邪，只是定定的看著葉歸嵐，她被傷成那個樣子命都快沒了，還不放手，那只是一個和她沒有任何聯系的魔獸，她竟然做到如此地步……

葉歸嵐在舜邪發呆的時候過來，“我們繼續往前走。”

舜邪楞楞的看她，“你不需要休息一下嗎？”

“不需要。”葉歸嵐回頭看看那處早已經被水淹沒的地方，她只想快點離開這裏，舜邪嗯了一聲，沒辦法抓魚尾，只能繼續一只手攬著在身側前行，葉歸嵐也沒矯情，這個時候也沒辦法，她只想快點離開這片水域，快一點走出這個地底世界。

寬闊的水域之中，粉色魚尾甩動，帶著葉歸嵐急速前行，舜邪游的有些心不在焉，它想著方才所看見的一切，想著葉歸嵐低喃的那一句話，莫名的心頭滾燙。

別怕，我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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